* “生成从不是模仿,不充当原型(model),也不符合原型,即便原型是正义或者真理。没有一个可以由此出发的项,也没有一个可以到达或必须到达的项,不再有两个互换的项。“你生成什么?”的疑问是极其愚蠢的。因为伴随着某个人的生成,他生成的东西与他自己一样发生变化。生成不是模仿的现象,也不是同化的现象,而是双向捕获、非平行(non-parrallel)进化、两个领域之间进行联姻的现象。”(D 2)
** 生成是欲望的适当内容:去欲望就是去穿过诸生成。德勒兹与瓜塔里在《反俄狄浦斯》中声明了这一点,但却是在《卡夫卡》中首次创造了这个特殊的概念。 第一 ,生成不是一种普遍性,没有一种普遍的生成:这一概念属于对实存(existence)进行精微诊断(subtle clinic)的工具,它是具体的而且总是独异的,因而不能被还原为对在世界的普遍展开之中对其的绽-出性(exstatic)的领会、一个哲学的、空洞的奇迹。 第二 ,生成是一种实在性[现实](reality):生成远不在幻梦或想象的范围,而恰恰就是实在[现实]的连贯性(这点参照Crystalof Time)。为了清晰地理解这一点,考虑如下逻辑是很重要的:每一生成都会形成一个“团块”(block)——亦即两个相互异质、相互解域的项之间的相遇或联系。我们并非抛弃我们所是的东西来生成为其他东西,事实上,别样的生活或生产意义[感觉](sensing)的方式正内含于我们自身之中且不断将自身投入逃逸之中。因而这一联系移动了不是两个而是四个项,四个被分配在相互交织的异质性系列[级数](series)之中的项:内含了y的x生成为x’,与此同时,被其与x的关系所捕捉的y,生成为y’。德勒兹与瓜塔里一直坚持这一进程的交互性与非对称性:x无法在y不生成为他物(比如写作,或音乐)的情况下生成为他物(比如动物)。两者在此以两种绝不应该被混淆的形式结合: (a) (一般情况下)根据每一装配的两侧,被相遇的项(the encountered term)被拖入到生成-表达、诸强度(内容)的对应物之中,而去相遇的项(the encountering term)从中穿过(千高原中的主题,“你只能分子地生成为动物”) (b) (有限情况下)也有这样的可能性:被相遇的项反过来也是去相遇的项,就像我们在共-进化(co-evolution)的情况中看到的那样,因而双重的生产同时在两侧发生(千高原中黄蜂和兰花的例子)。简而言之,生成是装配中的一极(pole),在这种生成中,内容与表达在“抽象机器”的合成中不断趋向不可辨识性(indiscernibility)。(因而有了维持诸如“像【濒死的】老鼠般写作”一类提法的非隐喻性(non-metaphroicity)的可能)
***《卡夫卡》与《千高原》呈现了诸生成的阶层。这一阶层与它所排列的列表一样,都只能是经验性的、而且出自一种内在性的评估:动物性,童年[孩童性],女性特质[女性-性](animality,childhood,femininity),等等,尽管没有任何先天(a priori)特权,分析却表明欲望在这一领域的投注要比其他任何领域都来得多。当然这还不足以将他们描述为主流群体之同一性(majoritarian identification)的某个范型(model)(白人成年男性,等等)相关联的诸多他异性(alterity),因为它们之所以被提出,也绝不是作为可选范型(alternative models)或作为替代品的形式、编码而被提出的。动物性、童年、女性特征,只有依据它们他异性的共存[系数](coefficient)、或者绝对解域化(absolute deterritorialization),面对超越了形式、自身却非混沌的分子式容贯性(coexistency)加以敞开,才得上有价值:知觉(perception)于是驾驭了强度的变化(诸非形式化元素之间的速度的合成)而非形式的分有(克分子的整体(ensemble)),同时情动性(affectivity)从其自身重复的旋律和日常的僵局中解放了出来。(参照“逃逸线”词条)。动物的例子也是如此:如此这般,并非是这一被驯化了的个体提供了熟稔(familiar)和家庭的某个部分;它与某个虚拟的群(pack)(一只狼、一只蜘蛛)密不可分,它的价值完全在于它所呈现的强度、奇异性和动态之中。我们与其之间的直接联系不是与某人的联系,也不是与某个识别性坐标和其角色的联系;它悬置了诸可能性之间的二分式的划分,也悬置了形式和功能的认知。然而,正是与动物建立亲密联系或对其附加神话性属性的可能性,才从解域化的视角揭示了动物的局限。(K 36–7; ATP 240–1)在不同类型的生成之间,遴选标准只能有内在性的目标:在何种程度上,以及在何种情况下,生成的意志才会指向其自身[生成会意欲其自身]?在这一方面,比起生成-动物,生成-儿童或者生成-女人似乎能把我们带的更远,因为他们朝向第三程度(third degree),而在这一程度中,不再可能指派生成的终结;同时他们还朝向“非意指性(asignificance)”,不再承认哪怕是最轻微的认知或者解释,这里,相比“它意味着什么”这样的追问,“发生了什么”以及“它是如何运作的”之类的追问呈现出明确的优越性:这不意味着放弃了意义(sense),而是拒绝混淆意义-意旨,以及拒绝属性的静态分配的一种意义的生产性。这一第三程度——尽管这里既没有辩证的进步,也没有一个闭合的系列[级数]——被称为“生成-强度”、“生成-分子”、“生成-不可感知”、“生成-万人/万物”(devenir-tout-le-monde)。(K Chapters 2 and 4; ATP 10th Plateau).